一方水土,孕育一方独具特色的物产,当地人十分珍视,成为富庶的源头和自信的底气,当然也会成为当地人对来客们津津乐道的话头。在湄潭,茶,就是这样的物产。

一进湄潭城,浓郁的茶味扑面而来。

从杭瑞高速下道,一出湄潭站,迎面是一座青花盖碗雕塑,茶水从盖碗边漫下来,茶城的味道便扑面而来。在小城里穿行,随处可见茶的雕塑,或为茶壶,或为茶碗,或为茶盘,或为茶马古道上结队而行或依山歇息的背夫,或为山野树下带着茶童闲适地煮茶烹茗的广袖学士,不一而足。居城中有一座小山,山顶上一只巨大的茶壶耸立云天。湄潭人热情地告诉你,那就是“天下第一壶”,不是雕塑,是一座壶形的象形建筑,收录进基尼斯纪录里。大茶壶有十一层楼,建成为一座茶文化展馆,名为“天壶茶道馆”。茶城里的茶铺里家家有茶台,随便拐进一家去,一杯香气扑鼻的热茶就会笑盈盈呈上来。在湄潭,不由得浸润在浓郁的茶香里。

湄潭县城不大,却十分干净。湄江穿城而出,水流不急,碧绿清澈,给这座县城增添了很多灵秀。城南处,湄江北岸是万家灯火的熙熙县城,南岸是起伏有致的一脉群山。靠河湾处兀立一座山,名曰象山。山不在高,却很有名。象山之名,不是因为仙人,而是因为茶叶。

出得县城来,沿着乡村公路驱车而行,或绕茶山而过,或穿茶园而出。人至高处,放眼一望,满目苍翠,如浪如波,延绵不绝;林茶相间,又婉若天然国画,水墨点染,浓淡自适。逢上采茶时节,茶园时随处是采茶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头戴草帽,身背茶篓,手指起落,如凤起舞。而到了永兴,数不尽的茶树汇成了一行行茶垄,数不尽茶垄汇成了一座座茶山,数不尽的茶山汇成了广袤无垠的翡翠世界。那一座座披着翠绿茶树的山丘,婉如绿波碧浪凝固在那里。你为眼前的景致深深陶醉,湄潭人在一旁告诉你:这就是“中国茶海”,是全国最大的连片茶园。茶海中有“观海楼”,登临楼顶,极目四望,那辽阔与壮观,确实震撼人心。

一座座小小的青瓦白墙的农舍镶嵌在茶园、山林、田野之间,那是这里的民居,湄潭二十多万茶农就住在那里。阳光、树林、绿地、田园,清新的空气和辽阔的天空,在城市里生活久了,到了这样的环境里,往往会“乐而忘返”,难怪有人冒出“走,到湄潭当农民去”的念想来。峰回路转,又有一座大院子显现出来,那一定是一座茶叶加工厂。主人笑着迎你进去,买不买茶无所谓,泡一壶茶,分享一杯,热茶入口,香气回旋,一股润滑的暖流滚进肺腑,浑身通透极了。倘若客人对一张嫩绿的茶青是怎样变成芳香茶叶的过程很感兴趣,主人会热忱的邀你到他的制茶车间去,热情地给你介绍。而整个车间,一股浓郁的茶香急切地奔向你、包裹你、浸润你。主人谦逊地告诉客人,我们这些都是小型茶叶加工厂,湄潭的绿色产品催生了“绿色食品工业园区”,规模大的茶叶企业都聚集在那里。

在现代工业化的包围中,传统手工技艺被罩上了一层古朴而神秘的色彩。不过,湄潭的手工制茶的确有着与众不同的奇妙之处。不同的师傅,总会炒制出不同香味和口感的茶叶来。在湄潭,想要零距离欣赏手工制茶,那就去乡间的茶庄;不管哪一个茶庄,都有制茶师傅在那里用传统手工技艺炒制新茶。一口锃亮锃锃的铁锅,锅中的茶随师傅的手起落,揉、压、抓、撤,疏密缓急,宛若高手练功。欣赏完这“太极功夫”与生产技艺交融的舞蹈,便可品尝新起锅的漫妙茶香了。

登上象山,可览湄潭老城面貌。从象山北望,在象山脚下,湄江河畔,有一片低矮的旧式建筑,它们排在高耸的现代建筑群里,颇为醒目。在那群旧式建筑之间,还藏着一座明代的古典院落——万寿宫。谁能想到,中国茶叶到了近代末期,在80年前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竟然从湄潭拐了一个弯,从那里开启了中国茶叶的新世纪!

那时,在中国的版图上,日寇侵华的战火烧遍了大半个中国,曾经的江南富庶之地沦陷为一片瓦砾。发展西南农业,成为了抗战重要的经济发展要略。

1939年4月,一位29岁的年轻人也风尘赴赴来到湄潭,登上象山,放眼北望,俯瞰山下的一马平川。湄江自北面弯环而来,绕到山脚一扭头,又向西而去。湄江两岸,万亩田畴,正舒展着浓郁的春色;与象山隔河相望的万寿宫,从参天古树的繁荫里透出浓郁的千年古韵来。中国茶业的未来在他的脑海里翻腾,在眼前的大地上推演。这位年轻人就是受了国民政府农林部中央农业实验所和中国茶叶总公司联合派遣,带队来湄潭考察,为后来的中央试验茶场选址的青年茶学家张天福。

张天福率队考察完后,回到陪都重庆,在“全国生产大会”上提交了一个提案:《发展西南五省茶叶》。张天福在提案里慷慨陈词:“茶叶之于我国,为人民生计之所托,抑且为国家经济之所系。数十年来,因受新兴茶叶之竞争,益以生产方法之落后,经营之不善,致销路日蹙……由独霸世界茶叶市场,而屈居输出之第四位,自神圣抗战以来,奄奄待毙之中国茶叶出口贸易,更受之打击……是有亟待于开发西南之富源,关于茶叶之发展改进,尤应迅以妥慎确定整个计划,切实推行,以树百年大计。”分析切中要害,言辞激奋,对在西南发展茶叶以振兴中国茶业充满信心,他认为:“将来之发展,不可限量”,并提出了切实可行的发展思路。这个提案得到决策者的认可,从“全国生产大会”收到的386件提案中脱颖而出,成为抗战期间“战时经济”发展最高决策的一个重要项目。至此,一个国家计划尘埃落定。

然而,80年前的湄潭,名不见经传,即便带领浙大师生举校从战火中的杭州辗转西迁到湄潭办学七年之久的竺可桢校长的日记里,也只有“在重庆和贵阳之间,有一个叫湄潭的小县城”这样的印象。的确,那个年代的湄潭,城不过南、北二街,街不过二三里地,人不过三千而已。如此偏辟之地,怎么进入了张天福的视野呢?张天福寻址考察,所领命的要旨是“寻找一外最适宜之地”,创建堪当振兴中国茶业大任的茶叶科研机构。他的足迹可是遍及四川、西康、云南、贵州四省的十多个地方,为何就偏偏青睐湄潭?湄潭的文史专家们引经据典考证了诸多史实,把这段历史蒙着的那层神秘色彩缓缓褪去,湄潭种茶的历史脉络渐渐清晰起来。

最早发现贵州茶市的,竟是一位武官。

西汉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汉武帝刘彻派中郎将唐蒙从夜郎借兵攻打南越,唐蒙在夜郎市场上看到有茶叶交易,“夜郎茶市”便是从文献资料中能找到的最早的茶叶交易场所。这个故事记载在《史记》里,这也是贵州产茶最早的文字记载。

唐代陆羽在《茶经》里对当时全国各产茶区的茶叶品质作了评述,“黔中生思州、播州、费州、夷州……往往得之,其味极佳。”思州、播州、费州、夷州都在现在的贵州境内。夷州,又名义泉郡,就是现在的湄潭一带。而湄潭早在隋代就称义泉,这个地名一直沿用到上世纪80年代才改名为湄江镇。

到了明、清时期,湄潭产茶历史在多部典籍中越来越清晰,“湄潭眉尖”为贡茶,就记述在清·康熙《贵州通志》里。

原来,湄潭本是一方古老的茶区,历经风雨飘摇,千年茶香聚而不散。据此,张天福驻足湄潭,把“将来之发展,不可限量”的中国茶业复兴的起跑线划在那里,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了。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在饱受外敌侵略的苦难中,一群胸怀家国的青年肩负着国家计划,从陪都重庆辗转来到贵州湄潭,在艰苦的岁月里创建了第一个国家级茶叶科研机构——中央实验茶场。这个茶叶科研机构的创办人本应该是张天福,却被福建省派人“抢”回福建去了,让张天福与一个国家计划擦肩而过。

张天福去了福建,36岁的刘淦芝带着一群年轻的茶学专家奔赴湄潭,实现他们胸中的科技救国之志。这位留美博士、中央农业实验所技佐和他的同事们以万寿宫为总部,在湄潭开辟了科技示范茶园,建立了昆虫室、标本室、发酵室、烘干室、图书室……刘淦芝、李联标、徐国桢等40多位茶叶、昆虫、农学顶尖级大师汇集在那里,创造了累累科研成果,成为中国茶叶科研、创新和规模化示范种植的发端——由此,推开了中国现代茶产业的第一扇大门。

此消彼长,否极泰来,朴素的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在湄潭再一次被印证。

说湄潭也出产“龙井茶”,咋一听,实在有些牵强,颇有“傍名茶”之嫌。可是,湄潭人说得有板有眼。

杭州被誉为“中国茶都”,无可非议。清代乾隆皇帝六下江南巡视,就到过西湖龙井村四次,还赋有《观采茶作歌》《再游龙井作》等七首赞美龙井茶的诗作。历代文人骚客游历杭州者更是不记其数,而赞龙井茶的诗文亦不计其数。如若茶不好,岂能赢得那么多的赞誉?在帝王、官宦、名士、文人的推崇下,西湖龙井茶积淀了厚重的茶文化,成为茶中极品。西湖龙井茶誉满天下,产量却较少,强大的品牌效应和“一茶难求”的饥饿市场,使西湖龙井茶更显珍贵。到了民国时期,杭州既是名茶产地,又是浙江、皖南、江西等地茶叶贸易的重要中转站,那时的杭州,不仅出产龙井好茶,茶馆众多,饮茶之风盛行,茶叶交易非常繁盛。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卢沟桥事变”而随雨打风吹去。

我曾多次造访中国茶叶博物馆。2018年,吴晓力馆长特别介绍了茶博馆新建的图书室,里面的藏书全都与茶相关。在那里,我查找到很多杭州茶的文史资料。

抗战爆发后,1937年12月24日,日军攻入杭州城,杭州沦陷。在杭州的国立浙江大学等教育、科研、金融机构被迫西迁内地,市民外逃,城市衰败,农民远避,农业凋零。很多茶场入不敷出,难以支撑,相继倒闭。茶场倒闭,茶农逃难,导致了大片茶园荒芜,茶叶产量不到战前的十分之三,经营茶叶的各大茶号也相继歇业。茶价爆跌,市场萎缩,茶园荒芜,杭州茶产业几近毁灭。

在西部的小县城湄潭,抗战爆发后的茶叶生产却是另一番景象。一面是隶属国民政府农林部的中央农业实验所湄潭实验场如火如荼的茶叶科研场面,一面是西迁湄潭的国立浙江大学火热的教学科研场面。浙江大学的教授中多有嗜茶之人,这些雅士,饮茶品位极高,西迁到了湄潭,言辞间也常回忆起“西湖龙井”茶来。1941年,中央茶场技佐李联标、徐国桢和中国茶叶公司派驻中央茶场的技佐袁幕于在万寿宫制作了10余斤“龙井”茶。消息传出,浙江大学教授罗宗洛、苏步青、王淦昌等人和湄潭名士纷纷到茶场参观茶叶生产,品尝“龙井”、“玉露”茶。中央茶场的油印的刊物《茶情》,本是为了指导生产而编辑的一个“生产快报”,甚为严谨,却在其中专辟一栏,简要记述人文轶事,其笔调却十分活跃,读来颇为有趣,那时中央茶场的生产盛况,可窥一斑。

“浙大教授罗宗洛氏参观制茶时对于‘龙井’垂涎三尺,结果由刘场长奉送数两喜笑颜开。”

“招待忙:自开始制茶以来,各界人士来场参观者极众。刘场长引领至各部参观,参观毕则以享以‘龙井’或‘玉露’,即得一瞥制茶情形,又得名茶润喉,无怪乎参观者之众矣!”

后来,刘淦芝场长通过中国茶叶公司从杭州请来西湖龙井茶制作师傅邬锡得、郭顺操二人,在中央试验茶场以带徒授艺方式传授西湖龙井茶制作技艺。两位师傅手把手带出来了一批高徒,个个炒得一手好茶。有的在后来成了贵州茶学界的顶级专家,有的还担任了贵州省茶叶科学研究所要职,也算惠及一方。

中央茶场科技人员糅合了两位杭州龙井茶制作师傅传授的制作工艺 ,创制了具有名优绿茶品质的扁型绿茶“湄潭龙井”,一经上市,供不应求。刘淦芝在1941年研制绿茶“湄绿”之前,主持研制了红茶“湄红”,经评茶大师冯绍裘对比品评,可与祁红、宜红比美。这为湄潭后来跻身中国八大红茶出口基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一绿一红的两只茶叶,在湄潭人的手中不断的提升进化,成为了当今贵州中大名茶中的两只,一个是“湄潭翠芽”,一个是“遵义红”。

聊起茶,湄潭人十分兴奋。引经据典讲述历史,不过是为今天的湄潭茶作一个精彩的伏笔。说到现在的湄潭茶,湄潭人的自豪溢于言表:“我们湄潭位于北纬北纬27°纬度带上,盛产好茶”。北纬27°,印度大吉岭,中国的贵州湄潭和湖南安化、福建武夷山、浙江新昌这些有名的茶区同处于这个纬度带上,因此被称为“世界黄金产茶带”。是否如此,我没有找到可靠的论述。《茶经》上说:“其地,上者生烂石,中者生栎壤,下者生黄土。”湄潭,这个在云贵高原上顶着“小江南”美誉的地方,说是烂石之地,好像又说不过去。“低纬度、高海拔、多云雾”的气候环境是最宜出产好茶的气候环境,这个铬上贵州特征的气候环境,算是湄潭的一个硬性优势。“烂石说”也罢,“纬度说”也罢,“气候说”也罢,究竟有多少科学依据,自有科学家们研究论证。而湄潭茶在全国的历次名优茶评比中前前后后获得的50多项金奖,湄潭茶理化成份化验报告上的指标,实实在在的告诉世人:湄潭出好茶!

湄潭出产好茶,湄潭人把茶产业做到了极致。

2020年,在“第十六届中国茶业经济年会”上,公布了两个振奋人心的榜单,一个是“2020年中国茶业百强县”榜单,排在榜首的,是湄潭;另一个是“十三五茶业发展十强县”榜单,排在榜首的,也是湄潭。对湄潭而言,这是荣誉,更是认可。从1999年开始抓茶产业起,2011年湄潭县初次登上“中国茶产业百强县”排行榜,居第16位;2014年跃升至第二位,在第二位蛰伏5年之后,终于一跃荣登榜首。

如果说,湄潭茶业是从3万亩茶园起步的,这么大的落差,是不是让人大为惊讶呢?

湄潭这方土地,从来肥沃,不然,怎么能以“风光优美,物产丰富”赢得西迁中浙江大学的垂青?不然,第一个国家级茶叶科研机构怎么会落户湄潭?不然,湄潭怎么顶得起“云贵小江南”这样的美誉?然而,天赐的福祉也罢,地就的膏腴也罢,湄潭脱不去偏远僻壤这个蝉蜕。地下没有可资变为财富的矿产,只得依靠湄江两岸那些沃腴的土地,春播秋收,以实仓廪。在现代社会,仅仅凭借肥沃的土地,传统的耕作,远不能实现一方老百姓康庄生活的愿景。美好的生活需要怎样的不懈的奋斗?20年前,经过反复斟酌拿捏,湄潭人把幸福指数的增长托付在一片茶叶上。而那时,湄潭1864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里,只有3万多亩茶园,距一个成熟的、有竞争力和牵引力的产业,还远隔着千山万水,还远隔着艰辛跋涉。

湄潭的山水涵养了一方旖旎的风光,如此秀美的景致竟然没有融化掉湄潭人的骨质,湄潭人依然是高原的气质,他们迈出的步伐,依然迈得那样坚定,朝着他们心中的梦想,一路向前。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

说起茶产业,湄潭人总会脱口而出:“我们的茶产业富民,不富县。”他们说的“不富县”,指的是茶产业对财政的贡献没有达到一个产业应该具备的贡献率。

这倒也是,历朝历代,大凡官方推动的产业,无不是为了增加税赋起见。茶叶从药用、食用演进到高雅的饮用,都是珍贵之物。当茶叶飞入寻常百姓家,成为天下达官贵人和黎民百姓日日所需的饮品后,又成为封建统治者紧紧攥在手中敛财的缆绳。尤其到了明朝,更是把茶叶作为官方专卖的特产,如若有人敢在民间贸易,必定抓捕问罪,其意图不外乎要一滴不漏地征收茶税。

后来,从20世纪50年代起,自中央实验茶场沿革而来的湄潭茶场成为了省级的国营茶场,秉承了兴茶强国的精神血脉,像一只健硕而勇猛的头羊,领着贵州茶业一路飞奔。湄潭茶场生产的红茶在广州出口市场十分走俏,红极一时。随着改革开放大门的开启,人们从计划经济时代兴奋地冲进了市场经济时代。在市场经济大潮中,不谙习水性者无不被呛得头昏眼花,晕头转向。“市场”这双无形之手把茶叶生产、供给、营销原有的链条扯断,重新洗牌,国营湄潭茶场这头计划经济时期的茶叶巨兽步伐零乱,奔跑的速度缓慢下来,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新的时代大潮涌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世纪之交,象所有向往美好生活的人们一样,湄潭人要找一个经济发展的突破口,去实现他们的愿景。在谋求发展的十字路口,虽然湄潭茶也有过辉煌的历史,但毕竟已成过往。面对全县3万多亩茶园,湄潭的领导者们在抉择之初,审慎严谨而又满怀信心。从“后续产业”到“主要产业”,从“支柱产业”再到“特色产业”,一路辗转走来,湄潭的领导者们早已知晓了茶产业“不富县”,但依旧“不调头”,还加大投入予以扶持。湄潭人始终抓住茶产业,换届不换产业,换人不换思路,一年接着一年干,一届接着一届干,一干就是20余年,这又是什么力量使然?

当县外的考察团来到湄潭,当国外的考察团走进湄潭,当专家、学者们深入湄潭,来探究这个“中国新农村的样板”是怎样在云贵高原内陆山地突起的;当他们走进一幢幢小青瓦、白粉墙的新式黔北民居汇成的村寨里、院落里,看到村民们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听村民们讲述脱贫致富的故事,就被他们亲身经历的情节无端地感染;当远方的游客流连忘返,想成为那最宜人居地的主人,成为那一张张盈盈笑脸中的一员时,这个迷,好像能够解开了。

是啊,从3万亩到10万亩,从10万亩到60万亩,从全市第一到全省第一,从全省第一到全国第一,那一路的艰辛与疑惑、困难与坚守,那一路的风霜与冷雨、荆棘与泥泞,只有跋涉者心里最清楚,只有同路者才能心心相映,只有同心者才会感同身受。湄潭的新农村,被众多媒体誉为“中国新农村建设的封面”“欧洲的农村”。对这样的赞誉,一向矜持内敛的湄潭人也不谦让,甚至,还带着几分自豪。

终于,对湄潭人说起茶产业“富民不富县”时他们脸上那坚定与无悔的神色,也就懂了。在湄潭好山好水出好茶的地理环境背后,在全国茶业百强县魁首荣誉的背后,是湄潭老百姓的民生与幸福。

作者 岳 龙

编辑 樊园芳